“这几年,谢谢你陪着我。”
秋倚空忽然道,轻轻的握住李询的手,“我很高兴有你做我的至交好友……你要一直好好的,不要和我一样两叶掩目,落得如此境地后再追悔莫及。”
李询这几天因为秋倚空的事,一直在和烨王冷战,闻言顿时哭笑不得:“你刚刚还在给他找不痛快,这么快就开始替他说好话了?”
秋倚空闭上眼睛:“并不是。随迁,你太好了,我看你和王爷在一起,和看鲜花插在牛粪上并无任何区别。虽然我厌恶牛粪的荤腥臭味,但牛粪却是鲜花的沃土。为了让鲜花开的好,我也只能强忍着了。”
李询叹口气,握着秋倚空的手塞回被子里,自行在床沿上坐了,仰着头望着房梁木略有迷茫的道:“总觉得受人所托,却未忠人之事。”
“随迁,我自己的选择,不怪你。”
……
秋倚空这病的严重,很快出现天人五衰之相。期间徐醒来过几次,见他这样不免着急,质问李询道:“斯人已逝,可活着的人总还是要过下去的。他看不开,你怎么也不拦着他?”
李询淡淡道:“魅族重情,择一人而侍其终。既然两心相许,便断没有阴阳两隔的道理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秋倚空被短暂的吵醒一会儿,很快又在这争吵声中睡了过去。他的神志不清醒,魂魄在身体里也不安稳,于是总是做起噩梦。
因着见了张连生的缘故,秋倚空又梦见了不久以前在那地牢里,徐眠紧紧握着他手中的碎瓷片,在他眼下一点一点用力的剖开胸膛,挖出那颗鲜红跳动的心脏,残忍的送到他的手上。
“秋儿,你要看我的真心,那我就挖出来给你看——”
徐眠口中逐渐溢出鲜血,眼神灰败的死死望着他,声声诘问他道:“秋儿,你看我的这颗心,够真吗?”
秋倚空惊恐的望着他,拼命的摇头后退。徐眠跪在地上步步逼近他,双手间那颗血淋淋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,不断提醒秋倚空,他在感情上辜负了徐眠这一事实。
“既然如此,你为什么要恨我呢?”徐眠眼神一变,对着他歇斯底里的大吼起来,“我做错了什么,我对你还不够好吗!你为什么要怨我,恨我!”
“师兄,师兄……”秋倚空哭着扑上去抱住他,死死地将他按在怀里,“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”
他握住徐眠手中的碎瓷片,动手想要插进自己的心脏里,声音哽咽道:“师兄我来陪你好吗,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……”
徐眠冷笑一声,反将手中的碎瓷片丢掉,极为恶毒的道:“可我现在不想和你在一起了。”
“师兄……”
梦境与回忆再度纠缠到一起,秋倚空一会儿梦见手上那颗血淋淋的心脏,一会儿梦见地牢里那段被人羞辱的经历,因此止不住的自我厌弃。
悔恨,恶心和痛苦交织在一起,搅动着秋倚空的五脏六腑,痛的他死去活来。徐眠惨死的画面历历在目,秋倚空想起指间握不住的那些流光,一时急火攻心,哇地呕出一口鲜血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