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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云流拿了两人换洗的衣物来,就见师弟似已枕着搭在桶壁上的双臂昏睡过去了,不由摇摇头,失笑出声:“忘生?……唉。”
他跨入浴桶,寻了个舒服些的姿势,轻轻将人拢到自己怀里,手中握着皂角,细细地为师弟清洗起来。
“忘生……对不住。”一边轻柔地刷洗着,他一边小声地说着,“没能第一时间就相信你。”
温热身躯在怀,相知相慕之人相伴,他突然觉得从前热衷四处游历的谢云流像只迷途的羔羊,差点就迷失自己的方向,寻不见归处。
但对于自己用心结交的朋友,他起码做到了问心无愧。以前他心疼李重茂被困于皇家政治中无法做自己,现在既已知晓对方其实早被权柄熏染,便更无需再惦记这数年的友情了。
往后漫长时光,他愿收敛改变,好好陪伴师父师弟,其余的,都是小事。
这么想着,他抬眸看向李忘生的脸,恰好对上了对方缓缓睁开的眼。
李忘生沙哑道:“师兄。”随即便眼眶一红,挣扎着转身紧紧拥住谢云流。
他这一动作,谢云流神色便写上些失措,但还是搂了回去,轻拍着师弟的背,问道:“怎么这样一副欲哭不哭的样子?”
李忘生并未作答,只静静抱了会儿,待情绪稳定些了,才解释道:“只是做了个梦。”
谢云流笑道:“我当怎么了呢。说说,梦到什么了?”
于是李忘生就着师兄耐心擦洗的动作,徐徐道:“梦到一些不认识的人……不过梦中倒似挺亲近的,我受了伤,他们来探望。”
谢云流起身捞了块布巾过来,替他擦拭着身上的水珠:“然后呢?”
“然后……”李忘生定定看着他,“我要去找你,他们便脸色都不大好,说你已走了多时。”
“哦?”这倒挑起了谢云流的好奇心,“你受伤我都不陪着好好照顾,这么不负责任么?”
李忘生叹了口气,微嗔道:“没说你这个。”
谢云流扶着他跨出浴桶,为他穿上里衣,打了个整整齐齐的结,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点头,接话道:“哦,那你接着说。”
说着又要拿亵裤来帮师弟穿,被师弟红着脸推了推,才只好瘪瘪嘴,将亵裤递过去。
李忘生红着耳尖穿好亵裤,又被师兄抱着放到一边:“记不大清了,只隐约记得有位医者赶到纯阳为我号脉,说情况不是很好,什么醉蛛什么蛊毒的,听得人云里雾里。”
谢云流本在给他擦脚,闻言却身子一僵,面露震惊地抬头问:“醉蛛?”
李忘生也是满面疑惑:“想必是听师兄讲述了那时人屠案子的惊险,暗自记了下来,也编进梦中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