戴着厚眼镜的男孩走出了教室,陈念安只好跟着他。
难怪那怪物长着一只巨大的眼球。
这男孩的窥伺欲无限膨胀,化作了食罪灵。
食罪灵和本体是独立的,也就是说……这个男孩,还不知道身在何处,是死是活。
陈念安感到一阵反胃,他不想试图去理解食罪灵,也不想试图去和偷窥犯共情。
说到底,这是人类内心深处很反面很阴暗的东西。
他又想起自己的食罪灵——那个人形的黑漆食罪灵,无法被溶解的存在。
他又是为何会存在?
……
男孩顺着长长的走廊往前走。
陈念安跟着他,偶尔走廊上会走过一两个面目模糊的少年少女。
面目模糊的意思是,他真的看不清那些孩子的脸,或许是因为记忆的主人没有印象。
夕阳把男孩的影子拉得很长,陈念安看了看自己脚下,理所当然地没有影子。他不过是一个观众。
男孩孤身一人走了很远,一直走到校门外,他在门口的小摊上买了份煎饼果子,低头边走边吃。
陈念安看得很饿……倒不是真实的饥饿,只是自食罪灵危机开始后,他就没办法吃到这类的食物,日复一日地啃些面包饼干。
男孩一路吃着,走进了一栋矮楼,陈念安一抬头看到了生锈的铁丝窗,看出来这是一个很老的家属楼。
几十年前,在工厂工作久了会被分配这样的楼房,可惜日子过去了,曾经的好房子斑驳不堪,白色的墙皮在日复一日的磨耗中剥落,家属楼变成疯长青藤青苔的危楼。
和他心里想得没错,家庭的不幸福助长了这孩子的畸形欲望。
倒也不是不幸福,这家的大人都很善于“无视”。
中年女人在麻将桌上搓着麻将,几个牌友吞云吐雾。他们桌上的杯子里坠进了一只肥大的苍蝇,也无人注意。
“自摸。”女人一推麻将,儿子进屋来也没给他一点反应。
戴厚眼镜的男孩问了一句:“我爸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