巨大的推力之下,女孩的身形如同一叶浮萍,狼狈的落到冰凉的地板上。发间的玉簪摔落,碎得七零八落。
玉簪清脆的断裂声,惊醒了面前的两个人,从一场十数年的大梦里。
他们从小受着一样的教育长大,在冰冷的宫廷里彼此取暖,却一个生的悲天悯人的仁心,一个永远在居高临下的权衡。
姜泠见过了太多百姓们挣扎求生的样子。
她没办法再把他们当做天平上的筹码,在她的能力范围内,她只想他们都活着。
无论付出什么。
无论值不值得。
“皇兄。”女孩乖乖的自己爬起来,像普天之下的任一一个普通的百姓那样匍匐下身子:“求你。”
青年帝王的面容在阴暗处晦暗不明,是姜泠从来没有见过的狰狞。
她听到对方咬着牙的声音:“好,皇兄再听你一次。但是你记着了,朕只是为了你,不是为了益州境内那些劳什子庶民。”
“此间事毕。你给朕好好想一想,这些究竟是你想要的,还是被旁人所影响,成了他人手中刀。”
夜色深沉,官道旁的一家驿馆里。昏睡了一昼夜的李昀勉强恢复了神智清明。
活了小三十年,还是头一回遇到蒙汗药这么下三滥的手段。到此刻,身子依然软绵绵的提不起气力。
罪魁祸首早没了影子。门口来来往往的人,个个都是练家子。
李昀再不清楚自己被人软禁了,也就白活了这岁数。
想到自己明明发现了姚村的异样,还傻呵呵的上送上门去,现在落得个身陷囹圄。他心里难受极了。
偏偏只能躺在床上发呆,暗自咒骂一通。
夜风吹过几道,门窗都吱呀作响,更让人心烦意燥。
李昀怒从心头起,支起脑袋,正要发作。却见床前立着几个人影。吓得他一个激灵,要说的话卡在喉上,发出意味不明咕噜声。
月光之下,领头的少年身着暗色薄衫,眉眼清隽舒朗,提着把乌黑蹭亮的长刀,带着些许潮意和风尘仆仆。
“你们……你们是什么人?”李昀吓得都要求助窗外的绑匪,一抬眼,门口却一个人影都不见。
“都打晕了。”少年跟着他视线往外瞟一眼,“放心吧。我是并州贺辞。”